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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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其他事情倒是非常順利。
蕭鼓將軍等人帶來的那些個兵將們, 都是當年參與塔城輜重車運送的人，還有幾個，是當年沿途城鎮的守城兵將。雖然這些人並沒有找全, 總共不過八九個人。但這些人對當年運送塔城輜重車一事, 還有讓輜重車不必檢查就順利通過一事, 都成了他們這些年的心魔。
好不容易有人找到他們, 希望他們站出來指證，這些人毫不猶豫地便應了。
可還有部分當年的兵將，在面對這樣的真實時, 他們矢口否認, 就算是軍罰處置也絕不承認。想來, 他們應該是被杜弦高價收買過了。為了防止這些人與杜弦他們私下通信, 蕭鼓他們在來京師城之前，就已經將那些個昧著良心的兵將們，全數扣押。
人證有了。
接下來就是物證。
若要物證, 完全繞不開的，便是尤雪絨的立場。
但到底要如何拉攏尤雪絨和楊樹兩個人, 且完全不沖突, 這是個難題。
蘇沐瑤覺得, 自己就是在這裏被困住了。
現在的她本就抱著將來要和離的念頭, 因而納尤雪絨進東宮為良娣一事，她今生倒沒什麽意見。
可這樣就跟楊樹的立場有了沖突。
到時候，楊樹覺得溫衍橫刀奪愛, 憑借他的一身功夫, 沒準能在皇宮裏大開殺戒, 都有可能。
難不成，前世的溫衍也是困在了這兒, 因而打算破罐子破摔，不再去考慮塔城火案，所以，才只想著納了尤雪絨，接近了尤澈的嗎？
蘇沐瑤為了這事兒愁了好些天，眼見著臘月十八的日子快要臨近，她也沒個思緒。
這天下午，溫衍見蘇沐瑤的身子恢覆得不錯，便提議道：“父皇這些天一直在問你的身子如何，是否方便探視。他還準備來這兒瞧瞧你。不如，今兒既然得了閑，我帶你去見見他。”
按規矩來說，蘇沐瑤的身子只要恢覆了些許，能稍微行得一些步子，就應該主動去面見皇上。她一個尚未與溫衍大婚的民間女子，怎麽能讓皇上親自過來探望她呢？
其實這些宮規，蘇沐瑤雖然心底裏十分清楚，可她就是對這事兒萬分逃避。她總覺得，一個不顧塔城火案真相，胡亂草率結案的皇帝，早就在她的心目中失了威嚴。因而這樣的提議她從來都沒提過。
但既然溫衍說了，還是要去一去的。
更何況，過兩天臘月十八，她還指望著皇上能夠將楊樹和尤雪絨指婚了去，好拉攏一波楊樹的心。
蘇沐瑤覺得，這事兒不僅難在如何平衡楊樹和尤雪絨這兩把利刃，就連讓皇上點頭指婚，都是個難事。
畢竟，尤雪絨只是一介官員的妹妹，而楊樹，他就算是武功再怎樣得出神入化，神出鬼沒，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平民百姓而已。
誰知，蘇沐瑤的擔心是多餘的。
待她跟著溫衍去了乾清宮，她與皇上之間幾番或真或假的行禮寒暄之後，便聽見皇上與溫衍閑聊了起來。
說是閑聊，實則是皇上對溫衍有些t不滿：“朕剛剛才聽說，你已經把蕭鼓、馬成火、曹子夫他們的兵權都交到沐瑤的手裏了？”
蘇沐瑤嚇得心頭一跳，頭皮發麻，眼見著皇上的拳頭緊握，似是要爆發出雷霆之怒。
千鈞一發之間，她正準備想要下跪求饒，卻聽見溫衍慢悠悠地道：“父皇，確切來說，一共是九個兵將的兵權，他們都是蘇應在大將軍的舊部。目前，兒臣讓他們守護皇宮前後，看上去是在保護瑤兒，實則，是在保護父皇您呢！”
皇上正準備想要發作，忽而聽見溫衍說了這麽一句，不由得眉頭一緊，警惕的目光在溫衍和蘇沐瑤兩人的臉上掃來掃去，低沈的言辭之中，還蘊藏著一觸即發的怒氣：“什麽意思？！今兒朕當著沐瑤的面，也要問問你，自古一來，何曾有過兵權拿捏在女子的手中？你這不是昏了頭了還是什麽？！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說是要保護朕？！”
蘇沐瑤只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思緒根本理不出個頭兒來。捫心自問，她爹爹的舊部兵權都拿捏在她的手中，對她來說，確實是最穩妥的。可這事兒若是擱在他人眼裏，那味道早就變了。
更何況，是當今帝王。
蘇沐瑤在心底換位思考了一番，如果今兒她是皇帝，自己親生的兒子——當朝皇太子竟然要把部分兵權交給太子妃，而且還是個尚未成婚的，她會氣得把太子直接廢了，朝臣們都會說她做得對。
冷汗順著脊梁骨，滋溜溜地滑下。
只聽見溫衍不慌不忙地道：“父皇有所不知，自尤澈上任兵部尚書以來，他已經將宮中內外的禁軍，以及守護京師城的八大營，還有京師城周圍的近郊遠鎮，全部都換成了杜弦將軍的舊部。”
皇上那惱火的表情不由得一驚：“卻有此事？”
“不錯。父皇可尋了兵部的調任卷軸過來瞧瞧。很顯然，尤澈雖然對朝廷對父皇忠心耿耿，但他這一舉動完全暴露了，他是杜弦將軍的人。”說到這兒，溫衍頓了頓，又道：“兒臣仔細審查了一番這些兵將的調任時間，他們都不是同一時間調離的，而是尤澈這些年偷偷將他們調離的。父皇，當初原兵部尚書王植大人辭任之後，您就讓尤澈明著暗著代理尚書一職，這無疑，就給了尤澈一個很好的契機。只可惜，當初我們都不知道尤澈的真實心思。”
其實，用不著溫衍細說，皇上也是明白了些許。可這真相現在就這麽直白地說出，反倒讓他這個帝王的身心冷靜了許多。
“兒臣雖不好去胡亂猜測尤澈的立場，以及杜弦的私心，但是父皇，有些事兒，還是不得不防。”溫衍正視著他，一字一句地道：“正好臘八那天，瑤兒遭遇劫持，險些喪命，所以兒臣就在這件事兒上，稍稍做了個文章。對外，兒臣確實打算放出風聲，說這些蘇應在將軍的舊部來守護瑤兒，讓瑤兒與兒臣順利成婚。對內，他們其實都是在守護父皇您呢！”
蘇沐瑤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覷著皇上的臉色，直到這會兒，她才松了口氣。
溫衍這個潑皮的，果然是個玩弄人心的好手。就連他父皇的心思，都被他給玩弄了。
……
卻在此時，蘇沐瑤猛地一想，溫衍的這番話，到底是故意說給皇上聽的，還是……這才是真相？
如果這才是真相的話，那他把兵權交給了自己，豈不是故意給自己設了個局？！
想到這兒，蘇沐瑤一肚子悶氣油然而生，卻在此時，聽見皇上早已緩了神色，一臉慈愛得看著她和溫衍，溫和地道：“沐瑤這段時間就好好地在東宮調理身子，畢竟距離你倆的大婚也就一個多月了。”
“是。”蘇沐瑤乖巧地低頭行禮道。
“身子調理好了，方能開枝散葉。朕希望明年的今日，就可以看到小皇孫的出生。”
蘇沐瑤大窘，那薄薄的臉皮早就羞赧成了血紅來，這種話題，她只能將頭低得再狠些，不去應對。
可她的心頭想的，卻是——
明年的冬至，皇上你確實有個小皇孫了，但那不是我的，那是尤雪絨生的呢！
心頭剛這般想的，可腦海裏卻驀地閃過，她重生回這一世的時候，所做的那個夢境。
那個溫衍直接掐死嬰孩兒，丟在尤雪絨的屍身上的畫面。
剛剛因羞赧而有些血紅的薄臉皮，這會兒卻兀自煞白了起來。
因為她猛然想起，溫衍是個除了亂臣賊子之外，所有人和事都溫和以待的皇太子，縱然他對什麽人和事有再大的怒火，只要不是影響朝廷之事，他都泰然處之。
那如果說，當時的夢境是真的，那……那個嬰孩兒……
“王興德！”皇上本就低沈威嚴的聲音，忽而揚了幾分，頓時將蘇沐瑤的念頭給拉了回來。
“奴才在。”
“傳張閣老來，朕要草擬指婚一事。”
王興德應聲去了。
蘇沐瑤卻震驚不已，她詫異地看向溫衍，卻見溫衍只是溫和地沖她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只聽見皇上稍稍輕咳了幾聲，喝了口茶水緩了緩精氣神後，方才道：“太子說得沒錯，對於尤澈的這番行為，咱們不得不防。從行動上，我們增加蘇應在將軍的舊部來，以作應對，此為威。從態度上，我們給尤家增添一枚喜事，此為恩。既然尤澈的妹妹早有心儀的郎君，那便成全了他們吧！”
“父皇英明。”
“那個人是什麽來頭？”
“哦，此人名為楊樹，是楊家火炮的當家人。咱們朝廷的軍器所研發的全部火炮之類的，都是跟這個楊家火炮合作出來的。不得不說，這楊家火炮研發出來的軍器，確實非常了得，在咱們大周抗擊匈奴的戰役中，起了決定性的作用。”溫衍的這番話，倒是說得真實。
“嗯，那倒還算是門當戶對。”皇上點評道。
待指婚聖旨從草擬，到謄寫全數完成後，已是接近晚膳時分。
溫衍拿著這份指婚聖旨，心滿意足地拉著蘇沐瑤回東宮去用晚膳。
“有了這指婚，楊樹我們是可以徹徹底底地拉攏了。”溫衍滿意道。
可蘇沐瑤還是很擔憂：“尤雪絨那邊呢？你已經明著暗著提醒她，讓她想想尤澈更大的罪孽，她萬一打算來找你告發尤澈呢？我們到底該怎麽拉攏她呢？”
“尤雪絨這人，雖是個姑娘家，心思卻是極其陰險。”溫衍點評道：“她就算是來告發她哥哥，也絕不會順順當當的。她一定會找個什麽理由，來要挾我。”
溫衍想到前世被尤雪絨要挾，因此讓他跟蘇沐瑤有了嫌隙這事兒，就恨不得能咬出血來。
“再說了，就算是她要告發她哥哥，她光口說是無憑的。怎麽的，也要有個物證。”溫衍又道：“尤雪絨肯定有物證，只是這物證在哪裏，我們尚不知曉。而這物證，就是她可以拿捏我的一個關口，呵呵，這一次，我是絕對不會讓這種女人來跟我談條件的。”
蘇沐瑤微怔，那心頭早已有過的狐疑，再度浮了上來。
“可是，我們也要拉攏尤雪絨呀！”蘇沐瑤想了想，道：“不如你把這事兒交給我，我親自去找她！”
“瑤兒，”溫衍忽而站定了腳步，拉住了她，“今生今世，我只想好好地保護你。尤澈，尤雪絨，甚至是杜弦，這些只要是跟塔城火案有關的人，我都不希望你去靠近。”
蘇沐瑤心頭的狐疑慢慢清晰了幾分，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湧上心頭。
今生今世？
溫衍他……他該不會……
“太子殿下！”正前方，江平忽而急速跑了過來，打斷了蘇沐瑤的思緒：“前兩天，城郊死亡的那二十一個人的身份出來了，刑部大人們讓你快點兒過去。”
蘇沐瑤見狀，趕緊對他說：“你去忙吧！今兒晚膳，我去找樂京一起吃。”
“樂京？”溫衍笑了笑道：“樂京這會兒在尤府，今兒是她以公主的身份，第一次進尤家，這會兒不在宮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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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鼓將軍等人帶來的那些個兵將們, 都是當年參與塔城輜重車運送的人，還有幾個，是當年沿途城鎮的守城兵將。雖然這些人並沒有找全, 總共不過八九個人。但這些人對當年運送塔城輜重車一事, 還有讓輜重車不必檢查就順利通過一事, 都成了他們這些年的心魔。
好不容易有人找到他們, 希望他們站出來指證，這些人毫不猶豫地便應了。
可還有部分當年的兵將，在面對這樣的真實時, 他們矢口否認, 就算是軍罰處置也絕不承認。想來, 他們應該是被杜弦高價收買過了。為了防止這些人與杜弦他們私下通信, 蕭鼓他們在來京師城之前，就已經將那些個昧著良心的兵將們，全數扣押。
人證有了。
接下來就是物證。
若要物證, 完全繞不開的，便是尤雪絨的立場。
但到底要如何拉攏尤雪絨和楊樹兩個人, 且完全不沖突, 這是個難題。
蘇沐瑤覺得, 自己就是在這裏被困住了。
現在的她本就抱著將來要和離的念頭, 因而納尤雪絨進東宮為良娣一事，她今生倒沒什麽意見。
可這樣就跟楊樹的立場有了沖突。
到時候，楊樹覺得溫衍橫刀奪愛, 憑借他的一身功夫, 沒準能在皇宮裏大開殺戒, 都有可能。
難不成，前世的溫衍也是困在了這兒, 因而打算破罐子破摔，不再去考慮塔城火案，所以，才只想著納了尤雪絨，接近了尤澈的嗎？
蘇沐瑤為了這事兒愁了好些天，眼見著臘月十八的日子快要臨近，她也沒個思緒。
這天下午，溫衍見蘇沐瑤的身子恢覆得不錯，便提議道：“父皇這些天一直在問你的身子如何，是否方便探視。他還準備來這兒瞧瞧你。不如，今兒既然得了閑，我帶你去見見他。”
按規矩來說，蘇沐瑤的身子只要恢覆了些許，能稍微行得一些步子，就應該主動去面見皇上。她一個尚未與溫衍大婚的民間女子，怎麽能讓皇上親自過來探望她呢？
其實這些宮規，蘇沐瑤雖然心底裏十分清楚，可她就是對這事兒萬分逃避。她總覺得，一個不顧塔城火案真相，胡亂草率結案的皇帝，早就在她的心目中失了威嚴。因而這樣的提議她從來都沒提過。
但既然溫衍說了，還是要去一去的。
更何況，過兩天臘月十八，她還指望著皇上能夠將楊樹和尤雪絨指婚了去，好拉攏一波楊樹的心。
蘇沐瑤覺得，這事兒不僅難在如何平衡楊樹和尤雪絨這兩把利刃，就連讓皇上點頭指婚，都是個難事。
畢竟，尤雪絨只是一介官員的妹妹，而楊樹，他就算是武功再怎樣得出神入化，神出鬼沒，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平民百姓而已。
誰知，蘇沐瑤的擔心是多餘的。
待她跟著溫衍去了乾清宮，她與皇上之間幾番或真或假的行禮寒暄之後，便聽見皇上與溫衍閑聊了起來。
說是閑聊，實則是皇上對溫衍有些t不滿：“朕剛剛才聽說，你已經把蕭鼓、馬成火、曹子夫他們的兵權都交到沐瑤的手裏了？”
蘇沐瑤嚇得心頭一跳，頭皮發麻，眼見著皇上的拳頭緊握，似是要爆發出雷霆之怒。
千鈞一發之間，她正準備想要下跪求饒，卻聽見溫衍慢悠悠地道：“父皇，確切來說，一共是九個兵將的兵權，他們都是蘇應在大將軍的舊部。目前，兒臣讓他們守護皇宮前後，看上去是在保護瑤兒，實則，是在保護父皇您呢！”
皇上正準備想要發作，忽而聽見溫衍說了這麽一句，不由得眉頭一緊，警惕的目光在溫衍和蘇沐瑤兩人的臉上掃來掃去，低沈的言辭之中，還蘊藏著一觸即發的怒氣：“什麽意思？！今兒朕當著沐瑤的面，也要問問你，自古一來，何曾有過兵權拿捏在女子的手中？你這不是昏了頭了還是什麽？！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說是要保護朕？！”
蘇沐瑤只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思緒根本理不出個頭兒來。捫心自問，她爹爹的舊部兵權都拿捏在她的手中，對她來說，確實是最穩妥的。可這事兒若是擱在他人眼裏，那味道早就變了。
更何況，是當今帝王。
蘇沐瑤在心底換位思考了一番，如果今兒她是皇帝，自己親生的兒子——當朝皇太子竟然要把部分兵權交給太子妃，而且還是個尚未成婚的，她會氣得把太子直接廢了，朝臣們都會說她做得對。
冷汗順著脊梁骨，滋溜溜地滑下。
只聽見溫衍不慌不忙地道：“父皇有所不知，自尤澈上任兵部尚書以來，他已經將宮中內外的禁軍，以及守護京師城的八大營，還有京師城周圍的近郊遠鎮，全部都換成了杜弦將軍的舊部。”
皇上那惱火的表情不由得一驚：“卻有此事？”
“不錯。父皇可尋了兵部的調任卷軸過來瞧瞧。很顯然，尤澈雖然對朝廷對父皇忠心耿耿，但他這一舉動完全暴露了，他是杜弦將軍的人。”說到這兒，溫衍頓了頓，又道：“兒臣仔細審查了一番這些兵將的調任時間，他們都不是同一時間調離的，而是尤澈這些年偷偷將他們調離的。父皇，當初原兵部尚書王植大人辭任之後，您就讓尤澈明著暗著代理尚書一職，這無疑，就給了尤澈一個很好的契機。只可惜，當初我們都不知道尤澈的真實心思。”
其實，用不著溫衍細說，皇上也是明白了些許。可這真相現在就這麽直白地說出，反倒讓他這個帝王的身心冷靜了許多。
“兒臣雖不好去胡亂猜測尤澈的立場，以及杜弦的私心，但是父皇，有些事兒，還是不得不防。”溫衍正視著他，一字一句地道：“正好臘八那天，瑤兒遭遇劫持，險些喪命，所以兒臣就在這件事兒上，稍稍做了個文章。對外，兒臣確實打算放出風聲，說這些蘇應在將軍的舊部來守護瑤兒，讓瑤兒與兒臣順利成婚。對內，他們其實都是在守護父皇您呢！”
蘇沐瑤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覷著皇上的臉色，直到這會兒，她才松了口氣。
溫衍這個潑皮的，果然是個玩弄人心的好手。就連他父皇的心思，都被他給玩弄了。
……
卻在此時，蘇沐瑤猛地一想，溫衍的這番話，到底是故意說給皇上聽的，還是……這才是真相？
如果這才是真相的話，那他把兵權交給了自己，豈不是故意給自己設了個局？！
想到這兒，蘇沐瑤一肚子悶氣油然而生，卻在此時，聽見皇上早已緩了神色，一臉慈愛得看著她和溫衍，溫和地道：“沐瑤這段時間就好好地在東宮調理身子，畢竟距離你倆的大婚也就一個多月了。”
“是。”蘇沐瑤乖巧地低頭行禮道。
“身子調理好了，方能開枝散葉。朕希望明年的今日，就可以看到小皇孫的出生。”
蘇沐瑤大窘，那薄薄的臉皮早就羞赧成了血紅來，這種話題，她只能將頭低得再狠些，不去應對。
可她的心頭想的，卻是——
明年的冬至，皇上你確實有個小皇孫了，但那不是我的，那是尤雪絨生的呢！
心頭剛這般想的，可腦海裏卻驀地閃過，她重生回這一世的時候，所做的那個夢境。
那個溫衍直接掐死嬰孩兒，丟在尤雪絨的屍身上的畫面。
剛剛因羞赧而有些血紅的薄臉皮，這會兒卻兀自煞白了起來。
因為她猛然想起，溫衍是個除了亂臣賊子之外，所有人和事都溫和以待的皇太子，縱然他對什麽人和事有再大的怒火，只要不是影響朝廷之事，他都泰然處之。
那如果說，當時的夢境是真的，那……那個嬰孩兒……
“王興德！”皇上本就低沈威嚴的聲音，忽而揚了幾分，頓時將蘇沐瑤的念頭給拉了回來。
“奴才在。”
“傳張閣老來，朕要草擬指婚一事。”
王興德應聲去了。
蘇沐瑤卻震驚不已，她詫異地看向溫衍，卻見溫衍只是溫和地沖她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只聽見皇上稍稍輕咳了幾聲，喝了口茶水緩了緩精氣神後，方才道：“太子說得沒錯，對於尤澈的這番行為，咱們不得不防。從行動上，我們增加蘇應在將軍的舊部來，以作應對，此為威。從態度上，我們給尤家增添一枚喜事，此為恩。既然尤澈的妹妹早有心儀的郎君，那便成全了他們吧！”
“父皇英明。”
“那個人是什麽來頭？”
“哦，此人名為楊樹，是楊家火炮的當家人。咱們朝廷的軍器所研發的全部火炮之類的，都是跟這個楊家火炮合作出來的。不得不說，這楊家火炮研發出來的軍器，確實非常了得，在咱們大周抗擊匈奴的戰役中，起了決定性的作用。”溫衍的這番話，倒是說得真實。
“嗯，那倒還算是門當戶對。”皇上點評道。
待指婚聖旨從草擬，到謄寫全數完成後，已是接近晚膳時分。
溫衍拿著這份指婚聖旨，心滿意足地拉著蘇沐瑤回東宮去用晚膳。
“有了這指婚，楊樹我們是可以徹徹底底地拉攏了。”溫衍滿意道。
可蘇沐瑤還是很擔憂：“尤雪絨那邊呢？你已經明著暗著提醒她，讓她想想尤澈更大的罪孽，她萬一打算來找你告發尤澈呢？我們到底該怎麽拉攏她呢？”
“尤雪絨這人，雖是個姑娘家，心思卻是極其陰險。”溫衍點評道：“她就算是來告發她哥哥，也絕不會順順當當的。她一定會找個什麽理由，來要挾我。”
溫衍想到前世被尤雪絨要挾，因此讓他跟蘇沐瑤有了嫌隙這事兒，就恨不得能咬出血來。
“再說了，就算是她要告發她哥哥，她光口說是無憑的。怎麽的，也要有個物證。”溫衍又道：“尤雪絨肯定有物證，只是這物證在哪裏，我們尚不知曉。而這物證，就是她可以拿捏我的一個關口，呵呵，這一次，我是絕對不會讓這種女人來跟我談條件的。”
蘇沐瑤微怔，那心頭早已有過的狐疑，再度浮了上來。
“可是，我們也要拉攏尤雪絨呀！”蘇沐瑤想了想，道：“不如你把這事兒交給我，我親自去找她！”
“瑤兒，”溫衍忽而站定了腳步，拉住了她，“今生今世，我只想好好地保護你。尤澈，尤雪絨，甚至是杜弦，這些只要是跟塔城火案有關的人，我都不希望你去靠近。”
蘇沐瑤心頭的狐疑慢慢清晰了幾分，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湧上心頭。
今生今世？
溫衍他……他該不會……
“太子殿下！”正前方，江平忽而急速跑了過來，打斷了蘇沐瑤的思緒：“前兩天，城郊死亡的那二十一個人的身份出來了，刑部大人們讓你快點兒過去。”
蘇沐瑤見狀，趕緊對他說：“你去忙吧！今兒晚膳，我去找樂京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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